摘要

  • 李梓敬分享《星島日報》一篇文章的標題截圖，標題宣稱美國大學研究指COVID-19早於武漢爆發前已在美國傳播。
  • 有關研究透過分析醫療中心的電子記錄，發現在2019年12月下旬，求診時有咳嗽的病人以及因急性呼吸衰竭而留院的病人數字比預期多，並推論當時可能有未被偵測到的COVID-19爆發。
  • 該研究未能確定美國在2019年12月已有COVID-19病例，亦沒有提及在武漢爆發前美國已有傳播。
  • 文章以研究結果跟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通報不明肺炎的日期比較，從而推論「美國可能和中國同期或更早爆發疫情」，並不恰當，亦沒有證據支持。
  • 李梓敬截圖引用的文章標題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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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新民黨成員李梓敬在2020年9月14日貼出《星島日報》一篇文章截圖，圖中顯示文章標題為〈【deepthroat】美國大學研究：新冠疫情早在武漢暴發前已在美傳播〉（應為「爆發」，標題誤寫為「暴發」），李梓敬則附上一句「我哋係咪應該向美國政府，追討損失？」。[1]帖文有超過500次分享。

圖1︰李梓敬帖文截圖

查證

《星島日報》網站上該文註明原文刊於《巴士的報》，原題為〈還中國清白了！美國大學研究：新冠疫情早在武漢暴發前已在美傳播〉。[2]至於《巴士的報》網頁上顯示這篇文章作者叫做「deepthroat」，文章下面亦註明「博客文章文責自負,不代表本公司立場」。[3]由此可見，這並非新聞報導。

文章第一段表示︰

美國媒體報道，根據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和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的研究，新冠病毒可能早在2019年12月就已經開始在洛杉磯傳播，甚至在世界衛生組織知道中國武漢的最初疫情之前。

雖未有提到引述的美國媒體，但透過搜尋關鍵字「UCLA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coronavirus」，可以找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就有關研究的新聞稿，內容符合〈還中國清白了〉一文部分描述。[4]

這項研究分析UCLA醫療中心的電子醫療記錄，對比含有「咳嗽」（cough）作為求診理由以及因急性呼吸衰竭（acute respiratory failure）而留院的數字，並以過去5年的相關數字建立模型比較。結果發現，自2019年12月22日那星期開始，兩項數字明顯超出預期，研究人員因此估計部分個案可能是2019冠狀病毒病（COVID-19）的病例，比起2020年1月22日美國首宗確診個案還要早。[5]

圖2︰論文圖片，來源見[6]

論文同時指出數項研究限制，首先，這項研究僅為一個醫療中心的數據，而且研究人員僅搜尋「咳嗽」一詞，不足以涵蓋COVID-19所有病徵，亦不是COVID-19獨有病徵。其次，研究人員並不清楚額外多出的病人當中多少是因為流感而求診。[6]

研究主要作者、UCLA醫學教授艾爾摩（Joann Elmore）認為，雖然無法確定這些額外的病人是否早期和未發現的COVID-19病例，但透過分析電子醫療記錄，或有助發現及追蹤新出現的疫情。[7]

〈還中國清白了〉最後提到︰

據世界衛生組織報道，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於去年12月31日通報了該市的不明原因肺炎病例。這些病例後來證明與新冠病毒有關。

如今看來，美國可能和中國同期或更早爆發疫情。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新聞稿，上述第一段的訊息無誤。[8]然而要比較美國和中國爆發疫情的時間，需要注意兩點︰

  1. 武漢市在12月31日前通報病例，疫情出現在更早時間；
  2. 上述研究並未證實美國在12月下旬已爆發疫情，而且研究結果無法跟中國爆發疫情的時間直接比較。

2020年1月，武漢金銀潭醫院副院長黃朝林等人在醫學期刊《刺針》（The Lancet）上發表的論文講述41個送院並確診COVID-19的病例，其中首名確診病人的發病日期為2019年12月1日，從論文的圖表亦可見這些確診者發病日期主要在12月15日至27日之間。[9]

圖3︰論文圖表，來源見[9]

有研究分析引致COVID-19的沙士冠狀病毒II型（SARS-CoV-2）基因，估計病毒最早可能在2019年11月於武漢開始感染人類。[10][11]但由於COVID-19於2019年12月才剛開始出現，當時尚未有相關測試，難以確定最早的爆發時間。

此外，UCLA及華盛頓大學的研究無法證實美國首名確診者出現前已有社區爆發。假設研究所發現的病例異常增加為COVID-19病例，如果要跟中國疫情爆發時間比較，亦應該以相似方法分析中國的醫療記錄數據，查看是否有更早出現而未偵測到的爆發，而非跟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通報的時間比較。

因此，上述研究並不支持「如今看來，美國可能和中國同期或更早爆發疫情」的結論。

最後，標題引述研究指「新冠疫情早在武漢爆發前已在美傳播」，但該研究並未斷言美國爆發疫情的時間，更沒有比較武漢的疫情，標題明顯錯誤引述研究。

結論

《巴士的報》文章〈還中國清白了！美國大學研究：新冠疫情早在武漢暴發前已在美傳播〉提及一項新研究，雖然研究作者推測美國可能在2019年12月下旬已出現COVID-19病例，但研究未能證實這一點，而以這個時間點跟武漢市衛生健康委員會通報的時間比較亦不恰當，不能推論出「美國可能和中國同期或更早爆發疫情」，文章標題更曲解研究結論。

李梓敬截取《星島日報》轉載《巴士的報》文章的標題同樣聲稱「新冠疫情早在武漢爆發前已在美傳播」，屬錯誤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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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1. 李梓敬Facebook專頁帖文
  2. 【deepthroat】美國大學研究：新冠疫情早在武漢暴發前已在美傳播（星島日報）
  3. 還中國清白了！美國大學研究：新冠疫情早在武漢暴發前已在美傳播（巴士的報）
  4. COVID-19 may have been in LA as early as last December, UCLA-led study suggests (UCLA Newsroom)
  5. Wuhan coronavirus case confirmed in Washington state (CNN)
  6. Elmore JG et al. Excess Patient Visits for Cough and Pulmonary Disease at a Large US Health System in the Months Prior to the COVID-19 Pandemic: Time-Series Analysis. J Med Internet Res 2020;22(9):e21562. DOI: 10.2196/21562
  7. 見[4]。
  8. Pneumonia of unknown cause – China (WHO)
  9. Huang C, Wang Y, Li X, et al. Clinical features of patients infected with 2019 novel coronavirus in Wuhan, China [published correction appears in Lancet. 2020 Jan 30;:]. Lancet. 2020;395(10223):497-506. DOI:10.1016/S0140-6736(20)30183-5
  10. Li, X, Zai, J, Wang, X, Li, Y. Potential of large “first generation” human‐to‐human transmission of 2019‐nCoV. J Med Virol. 2020; 92: 448– 454. DOI: 10.1002/jmv.25693
  11. Li et al. Early transmission dynamics in Wuhan, China, of novel coronavirus-infected pneumonia. N. Engl. J. Med., 382 (2020), pp. 1199-1207, DOI: 10.1056/NEJMoa2001316

本文出自事實查核實驗室（Factcheck Lab），轉載前請先參考其版權聲明。

撰寫︰鄭家榆（執行編輯）
複核︰劉軒（編審成員）
校正︰黎苑姍（編審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