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網絡流傳訊息及媒體報導宣稱環保行動者通貝里被指「通俄」，翻查資料，消息來源僅為一則Twitter帖文。
  • 該帖文宣稱「有瑞典行動者要求調查通貝里與俄羅斯關係」，但沒有提供任何證據支持其說法，網絡上也沒有可靠的媒體報導或資料印證。
  • 該Twitter帳戶的網站「TerrorAlarm.org」有多個可疑之處，包括由不知名團隊管理和發佈消息、更新不頻密、有證據顯示使用來自俄羅斯的網站託管服務等。
  • 宣稱通貝里被指「通俄」的說法並無證據，亦不可信。

背景

Facebook專頁「一路向西」於2022年6月22日發表一張圖片，圖中文字宣稱瑞典環保行動者通貝里（Greta Thunberg）被指控「通俄」。截至7月10日下午，帖文有187個表情反應、22個留言及39次分享。[1]

圖片看似是帖文截圖，透過搜尋圖中文字，可找到Facebook專頁「臺灣傻事」及用戶「Aubrey Phang」於同日較早時間發表內容相似的帖文，並同樣附上兩張通貝里照片及一則Twitter帖文截圖。[2,3]兩則帖文的分享次數共21次，少於「一路向西」的帖文，但「臺灣傻事」的表情反應及留言較多，分別有225及43個。

圖1-3︰（左至右）Facebook專頁「一路向西」、「臺灣傻事」及用戶「Aubrey Phang」帖文截圖。

而搜尋「環保少女 俄羅斯」，亦可見到《蘋果新聞網》、《ETtoday新聞雲》及《自由時報》的相關報導。[4-6]三篇報導均提到資料來源為Twitter帳戶「Terror Alarm」，亦提到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札哈羅娃（Maria Zakharova）在Telegram上對此說法的回應，認為這是「西方政權玩弄夠了女孩與綠色經濟，現在就要把兩者都拋棄」。[7]

圖4-6︰（左至右）《蘋果新聞網》、《ETtoday新聞雲》及《自由時報》網頁截圖。

查證

指控並無任何證據支持

翻查Twitter用戶「Terror Alarm」，2022年6月22日此帳戶發表帖文宣稱「有瑞典社運人士呼籲調查2019至2021年間，通貝里跟一個由俄羅斯外交部直接資助的俄國非政府組織的連結」，並附上一段通貝里的發言影片。帖文已有超過7,000次讚好及逾4,300次引述或轉發，影片觀看次數亦超過40萬次。[8]

帖文完全沒有提供任何證據，也沒有解釋如何得到此消息、涉及哪些瑞典社運人士或哪個俄國組織，並無任何可供查證的線索。

「Terror Alarm」於6月29日再次發文，宣稱通貝里的法律團隊要脅就該帳戶的指控提出訴訟，其宣稱會應戰及取勝，同樣未有提供任何證據支持其說法。[9]

「Terror Alarm」在Twitter的簡介為「非官方媒體」並附上以色列國旗，亦提及「來自耶路撒冷的反恐及軍方新聞」。[10]

圖7-9︰（左至右）Twitter用戶「Terror Alarm」於6月22日及6月29日的帖文截圖，以及其帳戶簡介。

Factcheck Lab在Google、Bing及Brave Search搜尋多個關鍵字的不同組合，包括Greta Thunberg、Russia、Russian NGO、Swedish activist及investigation，亦把搜尋範圍收窄至6月以後、6月15日以後及6月22日以後，未能發現任何關於「瑞典社運人士呼籲調查通貝里」或「通貝里被指跟俄國組織有連結」的英文報導。透過Google翻譯以上關鍵字為瑞典語，再於瑞典版的Google搜尋，仍然未能找到任何相關報導。

消息於波蘭流傳

在一眾搜尋結果當中，跟以上指控相關的結果只有「Terror Alarm」的Twitter帖文、俄羅斯駐南非大使館批評西方國家及媒體的Twitter帖文[11]，以及兩個波蘭語網站的文章。

兩篇波蘭語文章分別來自網站「Stefczyk.info」及「Energetyka 24」。透過Google翻譯理解兩篇文章，前者僅引用「Terror Alarm」的Twitter帖文作為資料來源，後者質疑「Terror Alarm」的可靠度。[12,13]

「Stefczyk.info」的文章並未有對通貝里的指控提供證據，但在文末宣稱有評論指通貝里最後的公開聲明發表於於2021年11月，當時俄羅斯於白羅斯舉行軍事演習作為入侵烏克蘭的前奏，以此暗示通貝里跟俄羅斯有關。[14]然而此説法並不準確，例如《路透社》於2022年2月25日報導，通貝里在Twitter公開於俄羅斯駐瑞典大使館抗議俄國入侵烏克蘭的照片。[15,16]

「Energetyka 24」的文章則提到「通貝里被指收取俄國資助」的消息於多個波蘭Twitter帳戶流傳，甚至有歐洲議會議員轉發「Terror Alarm」的Twitter帖文，然而文章作者表示他未能找到任何關於此事的調查、審訊、猜測、證據或文件，「Terror Alarm」的帖文為唯一消息來源。此發現與Factcheck Lab相同。[17]

「Terror Alarm」與俄羅斯網站有關

文章又引述分析指與「Terror Alarm」與俄羅斯有關，因為根據domaintool.com資料，這個Twitter帳戶的網站「TerrorAlarm.org」（見圖9）的域名註冊記錄顯示，雖然網站伺服器的IP地址位於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但名稱伺服器（name server）來自俄羅斯域名「shneider-host.ru」（見圖10）。[18,19]「shneider-host.ru」為俄語網站，透過Google翻譯理解，該公司提供網頁託管服務，伺服器分別位於俄羅斯及荷蘭。[20]

翻查資料，「Energetyka 24」與波蘭事實查核機構「Demagog Association」合作，在氣候變化的議題上防止假消息流傳。[21]

圖10︰2022年7月13日DomainTools網頁截圖。

「Terror Alarm」可靠度成疑

Factcheck Lab檢視「TerrorAlarm.org」網頁，雖然首頁宣稱「Terror Alarm」是個在出現恐怖襲擊時提供即時警報的手機應用程式（見圖11），然而提示下載的按鈕並未連結至應用程式商店。[22]而在蘋果及Google的應用程式商店搜尋「Terror Alarm」，亦未能發現同名應用程式。[23]

此外，「TerrorAlarm.org」的「新聞」頁面製作簡單，亦有看來尚未完成的地方，例如重複出現同一圖片4次（見圖12），其網址顯示最新一篇「新聞」於今年5月發佈。翻查網頁資料，該網站自2021年4月開始發佈文章，至今共有32篇文章，文章亦沒有署名[24]；介紹頁面則指網站由「一群來自不同國家的獨立社運人士及記者」管理，沒有公開任何團隊資料（見圖13）。[25]

圖11-13︰（左至右）TerrorAlarm.org網頁截圖。

綜合以上資料，「TerrorAlarm.org」宣稱為手機應用程式「Terror Alarm」的網站，但並無該應用程式的資訊。網站亦沒有任何團隊資訊，僅間中匿名發佈消息，而且Twitter帳戶顯示來自以色列，但有證據顯示使用俄語網站的託管服務。

結論

網絡流傳訊息及媒體報導宣稱環保行動者通貝里被指「通俄」，然而此訊息僅來自Twitter帳戶「Terror Alarm」一則宣稱「瑞典行動者要求調查通貝里與俄羅斯關係」帖文，該帖文沒有提供任何資息來源或證據支持其說法，也沒有提供任何確實的資訊以供查證。與此同時，網絡上也沒有其他可靠的媒體報導或證據支持此說法。

另外，與「Terror Alarm」有關的網頁「TerrorAlarm.org」亦有多個可疑之處，包括網站首頁介紹的手機應用程式似乎不存在、僅匿名發佈少量消息、顯示關注以色列消息但有證據顯示使用來自俄羅斯的網站託管服務等。

由此可見，這則宣稱「有瑞典行動者要求調查通貝里與俄羅斯關係」的帖文不是可靠消息來源，有關訊息及報導內容沒有證據支持，亦不可信。

資料來源

  1. Facebook專頁「一路向西」帖文
  2. Facebook專頁「臺灣傻事」帖文
  3. Facebook用戶「Aubrey Phang」帖文
  4. 蠔嗲油！瑞典「環保少女」遭控通俄還收錢社運人士求調查（蘋果新聞網）
  5. 瑞典「環保少女」遭控通俄俄外交部：西方政權玩弄女孩後就拋棄（ETtoday新聞雲）
  6. 瑞典「環保少女」遭控通俄接受金援俄外交部︰西方玩弄後就丟（自由時報）
  7. 見[4-6]，亦可參考札哈羅娃的Telegram頻道訊息，訊息經Google翻譯為英文的結果見此。
  8. Twitter用戶「Terror Alarm」2022年6月22日帖文
  9. Twitter用戶「Terror Alarm」2022年6月29日帖文
  10. Terror Alarm (@terror_alarm) / Twitter
  11. 俄羅斯駐南非大使館Twitter帖文
  12. Greta Thunberg była finansowana przez Rosjan? Tak Putin straszył ocieplaniem klimatu (Stefczyk.info)，透過Google翻譯成英語理解。
  13. Greta Thunberg i rosyjskie wpływy? Polski internet powołał się na fejka konta z rosyjskim IP [KOMENTARZ] (Energetyka24)，透過Google翻譯成英語理解。
  14. 見[12]，該段翻譯成英語為“At the moment, it is difficult to find more details, because the case is to be classified and investigated by the Swedish secret services, which are checking the network of connections. Commentators, however, are puzzled by the fact that the media has been very quiet lately about Thunberg herself. Moreover, they point out that she made her last statement in public at the end of November 2021, when Russia began to conduct exercises on the territory of Belarus, which, as recent months have shown, became a prelude to the invasion of Ukraine.”。
  15. Activist Thunberg protests against Ukraine invasion outside Russian embassy in Stockholm (Reuters)
  16. Greta Thunberg Twitter帖文
  17. 見[13]，根據翻譯為英語的文章，第二段提到"So I started looking for sources, articles, anything. And what? I found nothing about the investigation, trial, suspicion, evidence, documents neither in English, nor Swedish, nor German, or anything else."，中段則提到"We established that this one tweet of Terror Alarm constituted the entire source base for two portals, Internet users, journalists and politicians."。
  18. 見[13]，"A brief analysis of the domain and IP address of the linked website in the header of the account shows that its host is located in a data center in Kiev, Ukraine, but is owned by a Russian hosting company - Shneider Host. The operator of the TerrorAlarm account has ties with Russia - and this should throw the appropriate light on the "informational" content for each recipient of the content. " - he adds.”，另見[19]。
  19. WHOIS Record for TerrorAlarm.org (DomainTools)，透過ICANN的工具亦可查到TerrorAlarm.org的名稱伺服器屬於「shneider-host.ru」。
  20. Our data centers (shneider-host.ru)，此為Google翻譯網頁，把原文譯為英語，原網址為https://shneider-host.ru/blog/nashi-data-centry.html
  21. Meet the recipients of the Climate Misinformation Grant Program (Poynter)
  22. TERROR ALARM
  23. Factcheck Lab於蘋果App Store及Google Play Store搜尋，亦在Google分別搜尋「terror alarm site:play.google.com」及「terror alarm site:apps.apple.com」，均未有任何發現。
  24. https://terroralarm.org/news/?post=32，把網址中的32改為1可見這篇文章發佈於2021年4月6日，把數字改為更大的數字（例如33至40）會出現錯誤訊息。
  25. About Us (Terror Ala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