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網傳流傳簡體中文字幕影片，宣稱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在美國史丹福大學演講曾談及美國如何以垃圾訊息影響或干預其他國家的輿論。
  • 對比演講片段及講辭，可確認奧巴馬當時是講述獨裁政權如何透過社交群媒體散佈大量失實訊息去影響民主國家。
  • 網傳影片錯誤翻譯字幕，並裁走上下文，擷取部分片段，扭曲奧巴馬原意，屬錯誤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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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自2022年6月6日開始，網絡開始流傳影片，宣稱美國前總統奧巴馬（Barack Obama）於今年4月在美國史丹福大學演講，曾談及美國如何影響或干預其他國家輿論。多個Facebook專頁及用戶發佈載有類似訊息的文字[1-2]、影片截圖[3-4]或影片帖文。

網傳奧巴馬的演講片段字幕為簡體中文，現時流傳的截圖及影片主要分為以下A至E五個版本（原文為簡體中文，為方便閱讀，統一以繁體處理）：

  • A：標題為「奧巴馬在斯坦福大學演講說漏嘴？提到美國如何影響別國輿論」，右方有「正觀」字樣[3]；
  • B：標題為「奧巴馬說漏嘴？美國這樣影響別國輿論」，影片中段會出現「中國日報網」字樣，部分帖文聲稱來自「中國日報網」，字幕為白字配上藍色色塊[4-7]，有部分版本則會裁走上方標題，保留下方奧巴馬至字幕部分[8-10]，亦有部分截圖會加上文字方塊註明「美國有多無恥？前總統奧巴馬告訴你」[11]；
  • C：標題同樣為「奧巴馬說漏嘴？美國這樣影響別國輿論」，與版本B不同的是標題及字幕的顏色分別由黃色及藍白色轉為黑白色，原來附有「中國日報網」字樣的位置則被蒙蔽處理[12]；
  • D：標題為「奧巴馬演講談美國如何干預他國輿論」，用字由「影響」變為「干預」輿論[13-17]；
  • E：標題為「奧巴馬：用垃圾信息擾亂一個國家的輿論場 我們就嬴了」[18]，亦有部分版本裁走上方部份標題，只保留「我們就嬴了」。[19]
圖1-5：網傳A至E版本的帖文截圖。[3,5,12,14,18]

各版本的片長主要在30秒內，奧巴馬說話斷句之間有剪接痕跡[a]，片段被配上背景音樂。從圖6-10可見，部分Facebook流傳影片的片源取自中國影音平台，包括：微博視頻號、快手、快手視頻剪輯工具快影（Kuaiying）、抖音及海外版TikTok。

圖6-10：部分Facebook片源取自中國影音平台，影片可見各平台的標誌。[7,13,4,15,17]

另有Facebook用戶轉載百度[20]及YouTube短片的連結[21]。其中，該百度連結的影片自6月6日下午4時46分上載，已有3.6萬人讚好及250萬次播放紀錄[22]，點擊發佈者頭像可以確認上載者屬「鳳凰衛視」的官方帳號[23]。

圖11-12：百度影片連結及「鳳凰衛視」在百度網站的簡介截圖。

除了以上以簡體中文字幕的版本，Facebook專頁「美式和諧館」於6月7月上載繁體中文版本，標題為「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在史丹福大學演講分享如何影響他國輿論」，校名由主要內地採用的譯名「斯坦福」變為香港的「史丹福」，右上角有「美式河蟹」水印，片段相對完整，奧巴馬說話停頓位置未經剪接，亦沒有配上背景音樂。[24]

圖13：Facebook專頁「美式和諧館」帖文截圖。

查證

誤譯演說內容

在Google搜尋「Obama Stanford speech 2022」，可以找到史丹福大學及奧巴馬基金會的網頁，提及今年4月21日，美國史丹福大學網絡政策中心（Stanford Cyber Policy Center）與奧巴馬基金會（Obama Foundation）在校內合辦「數碼資訊領域對民主的挑戰」研討會，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出席並擔任講者，講述虛假訊息如何威脅民主制度及應如何應對。[25-26]奧巴馬基金會網頁附有整篇演講講辭連結。[27]

在YouTube搜尋「Obama Stanford speech 2022」，可以找到由史丹福大學國際問題研究所（The Freeman Spogli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及美國全國廣播公司（CNBC）的演講現場直播片段。[28-29]

對比講辭內容及片段，可確認網傳影片擷取的演說內容出自當日史丹福大學片段的第31分11秒至31分51秒，為時約40秒。網傳簡體中文字幕影片的時間較短，奧巴馬說話語速較快，在斷句位置亦見剪接痕跡。Facebook專頁「美式和諧館」的繁體中文版本則直接採用原來的演講片段，保留說話停頓語氣，亦沒有配上背景音樂。

按照講辭及現場直播片段，奧巴馬在該節提及：

你只需要以垃圾訊息淹沒一個國家的公共領域，提出足夠多的問題、散佈足夠多的惡言、植入足夠多的陰謀論，令到公民不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一旦他們對自己的領袖、主流媒體、政治體制、彼此之間、以至對真相的可能性失去信任，這場遊戲就嬴了。[30]

網傳影片字幕將該節末句原文的 “The game’s won”，由原來「這場遊戲就嬴了」翻譯成「我們就嬴了」[31]，並宣稱為奧巴馬談及美國如何影響或干預其他國家的輿論，但奧巴馬在該節內容並沒有提及「我們」或「美國」的意思。

網傳影片忽略上下文意思

翻查完整演講片段，可確認奧巴馬提及影響國家輿論的做法是出自獨裁政權，並非美國。網傳影片忽略該節內容的上下文，曲解原意。

奧巴馬先在演講提及，民主被削弱的其一大原因是因為人們溝通及獲取資訊的方式經歷極大轉變，其後提出多個資訊生態改變後有何影響的例子，網傳影片內容屬其中一例。

調整原片時間至第30分18秒至32分02秒，可見奧巴馬首先表示：

從中國、匈牙利、菲律賓至巴西等世界各地的獨裁政權及政治強人已學會利用社交媒體平台，使民眾去反對他們不喜歡的團體，例如少數民族、LGBTQ 族群、記者、政敵。 當然，像普京（Putin）這樣的獨裁者也把這些平台化為戰略武器[b]，用來對付他們認為是威脅的民主國家。[32]
像普京和史提芬·班農（Steve Bannon）這樣的人知道，不需要透過讓人們相信這些訊息來削弱民主制度。[33]

接著講述上文的網傳影片內容[34]，其後再補充：

普京在2016年大選前也發現這一點，我們的社交媒體平台被精心設計，至可以支持這樣的任務及計畫。[35]

按上述內容理解，奧巴馬主要談及獨裁政權如何透過社交媒體散佈大量失實訊息去影響民主國家[c]。網傳影片擷取部分片段，扭曲原意並宣稱內容為奧巴馬講解美國干預他國輿論的方法，屬錯誤訊息。

「共青團中央」片源獲89萬次觀看

台灣事實查核機構MyGoPen曾就網傳影片發表查核報告，報告稱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官方微博「共青團中央」在於6月6日下午發佈影片，是其「目前追溯到最早的源頭」。[36]點擊MyGoPen報告提供的「共青團中央」影片連結，顯示為「暫無查看權限」。[37]

圖14：MyGoPen查核報告就「共青團中央」微博帖文的截圖。

在微博搜尋「共青團中央」帖文的主題標籤「#奥巴马演讲谈美国如何干预他国舆论#」[38]，可見「青海共青團」、「中國共青團雜誌」及「德州共青團微博」曾轉發「共青團中央」的微博視頻，該片源只能被轉發的帖文觀看，點擊連結會失效，現至少有89萬次觀看次數。[39-41]根據影片標題及「正觀」字樣，「共青團中央」片段與網傳影片A版本屬同一出處。

圖15-17：「青海共青團」、「中國共青團雜誌」及「德州共青團微博」微博帖文截圖。

暫無法確認「中國日報網」片源

網傳B版本影片附有「中國日報網」字樣，C版本則顯示該水印被覆蓋。Factcheck Lab嘗試查找「中國日報網」曾否發佈網傳影片，包括在百度搜尋「奥巴马 舆论 中国日报网」、以「奥巴马 site:chinadaily.com.cn」搜尋其官網，搜尋「中國日報網」的微訊、抖音及快手帳戶，暫時沒有找到其發佈相關影片的紀錄，無法確認帶有「中國日報網」字樣的網傳影片來源。

在百度搜尋B版本及C版本的影片標題「奥巴马说漏嘴？美国这样影响别国舆论」，將搜尋結果按時間排列，可以找到早在2022年6月6日早上10時24分「娛樂探神」已在新浪看點平台發佈帖文[42]，該影片與網傳的B版本吻口，屬暫時可追溯到的最早的源頭。

結論

網傳流傳影片，宣稱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在美國史丹福大學演講曾談及美國如何以垃圾訊息影響或干預其他國家的輿論。片段以簡體中文字幕為主，最先被剪輯成不同版本在網絡發佈，其後亦見繁體中文版本。

對比演講現場直播片段及講辭，可確認奧巴馬當時是講述獨裁政權如何透過社交群媒體散佈大量失實訊息去影響民主國家。網傳影片錯誤翻譯字幕，裁走上下文，擷取部分片段，扭曲奧巴馬原意，屬錯誤訊息。

更正

a. 原文誤寫「奧巴馬說話斷位之間有剪接痕跡」，已更正為「奧巴馬說話斷句之間有剪接痕跡」。（更新時間：2022-06-22 13:30）
b. 原文誤寫「戰策武器」，已更正為「戰略武器」。（更新時間：2022-06-22 13:30）
c. 原文誤寫「社交群媒體」，已更正為「社交群體」。（更新時間：2022-06-22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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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1. Facebook用戶「Ping Li」帖文
  2. Facebook專頁「傳媒監察 網民自發」帖文
  3. Facebook用戶「Denys Tse」帖文
  4. Facebook專頁「CNJD」帖文
  5. Facebook專頁「通傳媒」帖文
  6. Facebook用戶「KC Lai」帖文
  7. Facebook用戶「Serge Chan」帖文
  8. Facebook專頁「臺灣傻事」帖文
  9. Facebook用戶「Skytra To」帖文
  10. Facebook用戶「Lau Jean」帖文
  11. Facebook用戶「Amy So」帖文
  12. Facebook專頁「兩岸三地人心回歸促統集結號」帖文
  13. Facebook專頁「我爱你中国 我愛你中國」帖文
  14. Facebook專頁「帝吧中央集团军（小组）」帖文
  15. Facebook用戶「Kelly Yuen」在群組「中国正能量生活时通识分享区」帖文
  16. Facebook用戶「Kei Yu」帖文
  17. Facebook用戶「KC Lai」帖文
  18. Facebook專頁「美式和諧館」帖文
  19. Facebook專頁「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帖文
  20. Facebook用戶「Yufeng Zhai」帖文
  21. Facebook用戶「Yukwah Lee」帖文
  22. 奥巴马演讲 谈美国如何干预他国舆论（百度 / 凤凰卫视）檢視網頁原始碼，可以找到「"publish_time":1654505177」，對照Unix時間戳，可確定片段發佈時間為下午4點46分。
  23. 凤凰卫视簡介（百度）
  24. Facebook專頁「美式和諧館」帖文
  25. ‘Regulation has to be part of the answer’ to combating online disinformation, Barack Obama said at Stanford event (Stanford News)
  26. SOLVING OUR CHALLENGES TOGETHER (Obama Foundation)
  27. Disinformation Is a Threat to Our Democracy (Medium / Barack Obama)
  28. Challenges to Democracy in the Digital Information Realm (YouTube / FSIStanford)
  29. Former President Obama speaks on disinformation's threat to democracy — 4/21/22 (YouTube / CNBC Television)
  30. 見[28]第30分18秒至31分51秒，原句為”You just have to flood a country’s public square with enough raw sewage. You just have to raise enough questions, spread enough dirt, plant enough conspiracy theorizing that citizens no longer know what to believe. Once they lose trust in their leaders, in mainstream media, in political institutions, in each other, in the possibility of truth, the game’s won.”
  31. 各網傳影片版本的翻譯略有不同，但翻譯字幕主要為：「你只要用垃圾訊息，攪亂一個國家的輿論場，提出足夠多的問題，散佈足夠多的謠言，植入足夠多的陰謀論，讓這些國家的人民不知道相信什麼。一旦他們失去了對自己領導人的信任，不再信任主流媒體，不再信任政治機構，人民不再相互信任，不再相信會有真理」，末尾皆是「我們就贏了」。
  32. 見[28]第30分18秒至30分50秒，原句為 “Authoritarian regimes and strongmen around the world from China to Hungary, the Philippines, Brazil, have learned to conscript social media platforms to turn their own populations against groups they don’t like, whether it’s ethnic minorities, the LGBTQ community, journalists, political opponents. And of course, autocrats like Putin have used these platforms as a strategic weapon against democratic countries that they consider a threat.”
  33. 見[28]第30分54秒至31分10秒，原句為 “People like Putin and Steve Bannon, for that matter, understand it’s not necessary for people to believe this information in order to weaken democratic institutions.” 史提芬·班農於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在位時曾任職白宮首席策略師。
  34. 見[30]。
  35. 見[28]第31分53秒至32分02秒，原句為 “And as Putin discovered leading up to the 2016 election, our own social media platforms are well designed to support such a mission, such a project.”
  36. 【誤導】歐巴馬史丹佛大學演講談美國如何用垃圾訊息擾亂他國輿論？刻意忽略上下文的片段（MyGoPen）
  37. MyGoPen提供的「共青团中央」微博帖文連結
  38. 在微博搜尋主題標籤「#奥巴马演讲谈美国如何干预他国舆论#」的搜尋結果
  39. 「青海共青团」微博帖文
  40. 「中国共青团雜誌」微博帖文
  41. 「德州共青团微博」微博帖文
  42. 奥巴马近日在斯坦福大学的演讲提到美国如何影响别国舆论（新浪看點 / 娱乐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