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網絡流傳一段訊息，以全球數千萬人接種科興疫苗後均沒有死亡個案，但香港出現4宗嚴重事故為由，懷疑醫護人員在注射疫苗時做手腳。
  • 該訊息又指注射疫苗時只要有肉眼看不見的氣泡打入血管，便容易引致心臟問題或中風。
  • 根據港府從科興取得的數據，截至3月6日全球有56人於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
  • 香港的專家委員會指檢視現有資料，未顯示死亡個案與疫苗有因果關係。
  • 科興疫苗採取肌肉注射而非靜脈注射，不可能有氣泡打入血管。
  • 有關訊息提到的死亡數字以及注射方式均錯誤，對醫護人員的指控沒有證據支持，亦不可信。

背景

香港政府於2021年2月26日正式展開2019冠狀病毒病（COVID-19）疫苗接種計劃，讓市民可以接種科興疫苗「克爾來福」（CoronaVac）[1]。計劃隨後亦包括由輝端（Pfizer）藥廠與BioNTech公司研發的mRNA疫苗BNT162，上海復星醫藥獲BioNTech授權負責BNT162在中國地區的臨床試驗及上市，香港政府使用「復必泰」之名稱呼此疫苗。[2-4]

3月2日衞生署接獲醫院管理局呈報，一名63歲男子於2月26日接種科興疫苗後，於2月28日凌晨因急性呼吸困難及咳嗽求醫，同日早上離世。[5]截至3月16日已有7宗接種疫苗後死亡個案，新冠疫苗臨床事件評估專家委員會表示「審視疫苗接種計劃開始後涉及死亡個案的呈報數字，並比對相類人群過往同時期的死亡率後，至今並未發現有不尋常的現象」，同時「現有呈報個案的資料亦未顯示與疫苗有因果關係」。[6,7]

科興向港府提交、尚未在醫學期刊刊登的疫苗第三期臨床研究數據中，由於60歲或以上的參與者人數較少，數據未足以證明疫苗對60歲或以上群組有保護效力。[8]在出現接種疫苗後死亡和不適的個案後，社會上有輿論建議先暫停60歲以上人士接種疫苗，或改為接種復必泰疫苗。[9,10]

3月上旬網絡流傳一段訊息，指控醫護人員涉嫌在注射疫苗前做手腳，以致出現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的個案。訊息全文如下（文中的「警剔」應為「警惕」）︰

????强烈建議去打國家科興疫苗的人一定要在打針前，在該護士面前認真地用紙筆寫下她的全名，打針時間和座位編號。
可能對潛在的黑醫護起到警剔作用，以保障自己。
最新那兩位打了科興疫苗的老人家現在一個危殆，一個入了深切治療部。
科興疫苗在全球接種了數以千萬人都從未死人，但就在香港出現 4 單超嚴重事故，真的要徹查該中心是否有黃屍曱甴醫出古惑。
其實只要打針前不用手指彈走全部氣泡，只要一個好小好小，肉眼都睇唔到的氣泡打入血管，就好易心臟出事或腦中風

Facebook專頁「南灣水巷生」於3月11日在群組「香港人連儂牆」貼出上述訊息截圖，指那是在「藍圈」（即支持建制派的陣營）流傳的訊息。[11]

訊息可能透過通訊軟件或私人群組流傳，在社交平台上未見廣為流傳的相關公開帖文。不過，3月9日Facebook專頁「Medics HK 香港醫護」曾貼出上述訊息截圖，指這是假消息，又認為文章「看似善意提醒大家，實際會構成群眾恐慌」。[12]

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的Facebook專頁在3月10日亦發文提醒大眾「不要輕信虛假疫苗信息」，圖中顯示的假訊息為「……只要打針前不用手指彈走全部氣泡……氣泡打入血管，就好易心臟出事或腦中風！」，跟上述訊息吻合。[13]

圖1︰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Facebook圖片

查證

訊息以「科興疫苗在全球接種了數以千萬人都從未死人」為理由，推論「醫護人員在注射疫苗時動手腳」可能是香港出現嚴重事故的原因，並提出「注射疫苗時留下一個微小氣泡打入血管，容易引致心臟問題或腦中風」的質疑。

以下主要查核兩項訊息︰

  1. 「科興疫苗在全球接種了數以千萬人都從未死人」是否屬實？
  2. 「注射疫苗時留下一個微小氣泡打入血管」會否引致心臟問題或腦中風？

接種科興疫苗後的死亡數字

在2021年3月6日的2019冠狀病毒病個案最新情況簡報會上，衞生署助理署長（藥物）陳凌峯回答記者提問時提到，港府曾向科興取得接種後的不良事件數據，而根據科興的數據，截至當日（3月6日）為止，科興向全球供應了4400萬劑疫苗，收到56宗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的個案，經評估認為與疫苗無直接關係。[14,15]根據這個數字，「全球沒有人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的說法錯誤。

此外，若要比較香港與其他地方接種疫苗的死亡數字，不應單純只看有沒有死亡個案或者數字多少，應跟各地相關疾病的死亡率比較，才能夠判斷疫苗有否增加特定死亡風險。

注射方式不可能把氣泡打入血管

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3月10日的Facebook帖文表示，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接種方式為肌肉注射，不會有氣泡打入血管。[16]

翻查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顧問專家委員會審核兩款疫苗的報告，內文均提到疫苗接種方式為肌肉注射（intramuscular injection）[17,18]，而衞生署關於兩款疫苗的「接種須知」小冊子也提到疫苗在上臂肌肉內注射。[19,20]即使有氣泡打進肌肉，也難以穿過管壁進入血管。

訊息指注射疫苗時可以把氣泡打入血管的說法錯誤。

美國醫院藥劑師學會（American Society of Health-System Pharmacists, ASHP）關於注射COVID-19疫苗的常見問題中，提到不用擠走一些較小的氣泡，只須移除較大的氣泡（原因為會影響注射劑量），圖片顯示那些小氣泡仍是肉眼可見。[21]

圖2︰FAQ for Optimizing COVID-19 Vaccine Preparation and Safety截圖

與美國疾病控制及預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合作推廣疫苗的免疫行動聯盟（Immunization Action Coalition）的網頁上，亦提到一些預先裝填式疫苗的針筒會有少量空氣（約0.2至0.3cc），而CDC認為這個份量不會造成任何問題。[22]

相比之下，香港使用的兩款疫苗每次接種劑量為0.3ml（復必泰）及0.5ml（科興疫苗）[23]，若注射時有肉眼看不見的氣泡，根據上述ASHP及CDC的意見，應不會造成任何問題。

結論

根據港府引述科興的數據，全球最少56人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因此「科興疫苗在全球接種了數以千萬人都從未死人」的說法錯誤。專家委員會表示現有資料未顯示香港出現的接種疫苗後死亡個案跟疫苗有關，網絡流傳的訊息以「接種疫苗後出現死亡個案」指控醫護人員注射疫苗時做手腳，此說法並沒有證據支持。

另外，該訊息宣稱醫護人員可以在注射疫苗時把肉眼看不見的氣泡打入血管，引致心臟問題或中風，然而兩款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均透過肌肉注射方式接種，訊息描述的情況難以成立。

資料來源

  1. 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接種計劃正式展開（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
  2. 明早九時起可網上預約接種復必泰疫苗（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
  3. BioNTech and Fosun Pharma form COVID-19 vaccine strategic alliance in China (BioNTech)
  4. 有關疫苗（2019冠狀病毒病疫苗接種計劃）
  5. 新冠疫苗臨床事件評估專家委員會評估一宗懷疑與接種新冠疫苗後出現的嚴重異常事件（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
  6. 死亡個案與疫苗接種無直接關係（政府新聞網）
  7. 新冠疫苗臨床事件評估專家委員會評估有關接種新冠疫苗的嚴重異常事件（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新聞公報）
  8. Report on Evaluation of Safety, Efficacy and Quality of  CoronaVac COVID-19 Vaccine (Vero Cell) Inactivated
  9. 香港疫苗：三人接種科興疫苗後死亡港府未叫停接種計劃（BBC中文網）
  10. 澳門60歲以上接種疫苗須醫生評估何栢良稱值得借鏡（香港電台）
  11. Facebook群組「香港人連儂牆」帖文
  12. Facebook專頁「Medics HK 香港醫護」 帖文
  13. 衞生署衞生防護中心Facebook專頁帖文
  14. 2019冠狀病毒病個案最新情況簡報會（政府新聞處），陳凌峯相關發言見影片44分32秒。
  15. 女子接種科興疫苗後中風死亡專家委員會周一商討（商業電台）
  16. 見[13]
  17. 見[8]
  18. Report on Evaluation of Safety, Efficacy and Quality of Comirnaty COVID-19 mRNA Vaccine (BNT162b2) Concentrate for Dispersion for Injection
  19. Comirnaty「復必泰」接種須知
  20. CoronaVac「克爾來福」接種須知
  21. FAQ for Optimizing COVID-19 Vaccine Preparation and Safety (ASHP)
  22. Ask the Experts: Administering Vaccines (IAC)
  23. 見[19][20]

本文出自事實查核實驗室（Factcheck Lab），轉載前請先參考其版權聲明。

撰寫︰鄭家榆（執行編輯）
複核︰劉軒（編審成員）
校正︰區家麟（編審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