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特朗普指控一張賀錦麗機場集會的照片造假及使用AI，宣稱現場實際上沒有人，其中一項理據為飛機引擎表面反射中沒有見到群眾。
• 透過對比多段集會現場影片可見，現場出席人數眾多，放大檢視影片中引擎反射亦未能明顯見到群眾，無法證明機場集會照片造假。
• 《BBC》向賀錦麗團隊確認網傳照片來自其成員，並取得照片檔案，該檔案元數據顯示的拍攝時間與現場直播片段的畫面吻合。
• 經對比，網傳照片中部分人衣着及相對位置與現場影片畫面一致。
• 數碼鑑證專家表示使用辨認AI生成圖像的模型分析，未發現該照片屬AI生成的證據。
• 基於照片與多段網傳影片內容一致，亦沒有AI生成圖片的跡象，宣稱賀錦麗團隊以AI造假的說法錯誤。

背景

2024年8月上旬，網上流傳訊息宣稱美國副總統、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賀錦麗（Kamala Harris）的集會影像造假，主要分為以下兩類︰

1. 真實相片被指使用人工智能（AI）生成，以及
2. 使用AI生成的諷刺內容被錯誤用作指控賀錦麗團隊造假。

本篇查核報告處理第一類訊息，第二類訊息的查核見Factcheck Lab另一篇查核報告〈AI生成影像原為諷刺內容，被錯誤用作指控賀錦麗團隊造假〉。

賀錦麗於當地時間2024年8月7日抵達底特律（Detroit）機場出席集會^[1]，當日賀錦麗團隊一名成員在社交媒體X（前稱Twitter）上發佈一張照片，顯示多人在場，背景可見一架飛機。^[2]

8月12日，美國前總統、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Donald Trump）在社交媒體Truth Social指控該照片造假、使用AI，宣稱現場實際上沒有人，並附上X用戶「Chuck Callesto」的帖文截圖。該X帖文宣稱，賀錦麗團隊被抓到使用虛假群眾集會圖片。^[3,4]

YouTube頻道「啤梨頻道BarryMa TV」於2024年8月12日發佈影片，標題提及「賀錦麗機場相片AI作弊失敗醜到冇人有！」，同樣宣稱該張照片造假。該影片收看次數為8,970次，並有459個讚好。^[5]

Facebook專頁「Heavy-Weather Fashion」亦貼出相關圖片，引用「Trump」表示賀錦麗「以 AI 偽造了一大群所謂的追隨者」。^[6]Facebook用戶「崑南」發佈帖文指控賀錦麗團隊是「欺詐世人的集團」，又稱「那些所謂大受歡迎的群眾集會，全是由AI 製作，飛機放大細看時，機身的窗口重疊又重疊的」。帖文附上數張圖片，其中包括特朗普指控造假的機場集會圖片（經裁剪）。^[7]兩則帖文共有81個表情反應、60個留言及11次分享。

查證

影片顯示集會現場人數眾多

在YouTube搜尋「Kamala Harris detroit live」可找到當日來自不同頻道的直播影片，例如美國公共廣播電視公司（PBS）旗下節目《PBS NewsHour》、《底特律自由新聞》（Detroit Free Press）及《國會山報》（The Hill）的YouTube頻道。^[8-10]

從《The Hill》的影片可見，賀錦麗未到場已有群眾出席集會，影片第21分55秒鏡頭往右方移動，畫面由講台轉往停機坪，可見有群眾在現場候機（見圖6）。影片第1小時59分35秒開始，鏡頭再度由講台轉往停機坪，可見賀錦麗乘坐的專機空軍二號已經降落並駛向停機坪，至影片第2小時12分55秒賀錦麗步出機艙。^[11]

在Google搜尋「Kamala Harris arrives Detroit Airport」的影片，亦可見密芝根州（Michigan，底特律所在州份）媒體《MLive》於2024年8月15日在YouTube發佈的影片^[12]，以及《霍士新聞》（Fox News）於8月12日發佈的影片^[13]，均以不同角度的鏡頭拍攝賀錦麗下機時的情況，亦拍到現場群眾人數眾多。

另外，社交媒體上亦有用戶上載現場影片，以不同角度顯示現場群眾人數。《衛報》（The Guardian）當日文字直播嵌入的X帖文中，包括《華盛頓郵報》記者Tyler Pager轉發X用戶「Daniel Wessel」影片的帖文，該段影片在遠距離拍攝，顯示現場群眾人數與網傳照片相符。^[14,15]

在Facebook搜尋「Kamala Harris Detroit」可找到用戶「Kevin Destiny」當日的直播影片，拍攝者位於接近專機位置的較前排群眾之中，鏡頭大部分時間對着飛機登機樓梯，期間一度轉向旁邊及後方，可清楚見到群眾聚集。^[16]

雖然《The Hill》的直播影片和《MLive》的影片拍攝角度和焦距不同，但前方拍攝到的群眾有部分重疊，經對比可見在賀錦麗下機一刻的群眾動作吻合，例如圖15紅色及藍色框的兩人、綠色框的紙牌與三者的相對位置均一致。^[17]

現場影片中引擎並無反射群眾聚集畫面

特朗普帖文指空軍二號機身反射未見群眾，其引用的帖文附圖亦有一張以紅圈標示空軍二號引擎反射畫面的圖片。^[18]然而檢視上述不同角度拍攝的影片截圖，包括《The Hill》的直播影片（圖7）、《MLive》的影片（圖8）、X用戶「Daniel Wessel」的影片（圖10）及Facebook用戶「Kevin Destiny」的直播影片（圖12），引擎上均未見反射群眾聚集的畫面。

網傳照片與現場影片一致

《BBC》向賀錦麗團隊確認網傳照片出自該團隊成員，並取得照片檔案。《BBC》表示該檔案的元數據（metadata）顯示照片使用iPhone 12 Pro Max於當地時間8月7日下午6時28分拍攝。^[19]

放大檢視照片飛機窗口未見異樣，數量及位疊與現場影片相同，未見Facebook用戶「崑南」所言「機身的窗口重疊又重疊」的情況。

放大檢視照片中登機梯位置，可見梯前停泊了一輛黑色車。檢視《The Hill》直播影片，該黑色車僅有約一分鐘以此角度及位置停泊。^[20]Facebook用戶「Kevin Destiny」的直播影片亦拍到該黑色車以相同角度及位置停泊，按Facebook顯示的時間推算約為當地時間8月7日下午6時27分至29分，與《BBC》的發現吻合。^[21]

另外，檢視網傳照片與現場影片，可發現部分人的衣着及相對位置吻合。對比網傳圖片與X用戶「Daniel Wessel」影片的前排群眾，可發現兩名紅衣男子及一戴啡色帽、身穿粉紅衣服及有一條黑色帶的參與者（圖18藍框），三人右方有另一參與者戴上淺色漁夫帽及穿上桃紅色上衣（圖18紅框）。^[22]

對比網傳圖片與《MLive》影片的後排群眾，可發現同樣有三名身穿藍色、淺灰綠及淡橙色上衣的男子（圖19紅框），三人左方有另一參與者以反方向戴上白色鴨舌帽（圖19藍框）。^[23]

未找到AI生成證據

事實查核機構FactCheck.org及《路透社》的查核報告均引述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教授、數碼鑑證專家法里德（Hany Farid）的LinkedIn帖文，他表示使用兩個辨認AI生成圖像的模型分析，均未能找到網傳圖片使用AI生成的證據，而且圖中標語及機身文字未有出現AI生成圖片的常見跡象。^[24-26]

特朗普錯誤宣稱賀錦麗團隊就機場集會使用AI造假，該帖文亦稱「『群眾』造假情況同樣發生在她的演說」（Same thing is happening with her fake “crowds” at her speeches）。^[27]近期網上流傳其他AI生成的圖片及影片（如Facebook用戶「崑南」帖文的首張圖片）被用作指控賀錦麗團隊造假，惟經Factcheck Lab查核有關指控同屬錯誤。^[28]

結論

特朗普指控一張賀錦麗機場集會的照片造假及使用AI，宣稱現場實際上沒有人，其中一項理據為飛機引擎表面反射中沒有見到群眾。

透過對比多段集會現場影片可見，現場出席人數眾多，放大檢視影片中引擎反射亦未能明顯見到群眾，無法證明機場集會照片造假。

《BBC》向賀錦麗團隊確認網傳照片來自其成員，並取得照片檔案，該檔案元數據顯示的拍攝時間與現場直播片段的畫面吻合。

經對比，網傳照片中部分人衣着及相對位置與現場影片畫面一致。數碼鑑證專家法里德表示使用辨認AI生成圖像的模型分析，未發現該照片屬AI生成的證據。

基於照片與多段網傳影片內容一致，亦沒有AI生成圖片的跡象，宣稱賀錦麗團隊以AI造假的說法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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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amala Harris, Tim Walz rally supporters during campaign stop in Michigan (CBS Detroit)
2. X用戶「Bhavik Lathia」（@bhaviklathia）帖文，Archive.today備份網頁，《BBC》的查核報告指他是賀錦麗競選團隊成員（campaign staffer）。
3. Truth Social用戶「Donald J. Trump」（@realDonaldTrump）帖文，Archive.today備份網頁
4. X用戶「Chuck Callesto」（@ChuckCallesto）帖文，Archive.today備份網頁
5. 啤梨頻道 20240812 P6 賀錦麗機場相片AI作弊失敗醜到冇人有！/北京官場異常現象頻仍！黨魁傳聞愈演愈烈！（YouTube/啤梨頻道BarryMa TV），Archive.today備份網頁
6. Facebook專頁「Heavy-Weather Fashion」帖文，Archive.today備份網頁
7. Facebook用戶「崑南」帖文，Archive.today備份網頁，以中文作顯示語言時該帳戶名稱為「崑南」，使用英文時則為「岑崑南」。
8. WATCH LIVE: Harris and Walz hold campaign rally in Detroit (YouTube/PBS NewsHour)
9. Live: Kamala Harris, Tim Walz continue campaign rally tour in metro Detroit (YouTube/Detroit Free Press)
10. Watch live: Harris, Walz court voters in battleground Michigan (YouTube/The Hill)
11. 見[10]影片第21分55秒至33分48秒，以及影片第1小時59分35秒至2小時14分35秒。
12. Kamala Harris arrives at Detroit Metro Airport (YouTube/MLive)
13. Vice President Harris arrives at Detroit-area rally, greeted by thousands (Fox News)
14. Kamala Harris takes the stage after Tim Walz speaks in Detroit – as it happened (The Guardian)
15. X用戶「Daniel Wessel」（@da_wessel）帖文，《衛報》嵌入了Tyler Pager的帖文，該帳戶簡介為《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記者，《華盛頓郵報》網站Tyler Pager的頁面連結了相同X帳戶（@tylerpager，該頁面使用了Twitter舊標誌及連結）。
16. Facebook用戶「Kevin Destiny」直播影片
17. 見[10]影片第2小時13分10秒及[12]影片第21秒。
18. 見[3]及[4]。
19. Trump falsely claims Harris crowd was faked (BBC)
20. 見[10]，該黑色車於影片2:05:15駛進鏡頭並停泊在登機梯前，至2:07:38開始調整停泊位置，於2:08:16至2:09:22以略為傾斜的角度背向登機梯，其後再駛至登機梯左方（鏡頭右邊位置）。賀錦麗於影片2:12:55步出機艙，所以該黑色車背向登機梯前停泊的時間為賀錦麗落機前約3分33秒至4分39秒。
21. 見[16]，影片3分16秒開始可見該黑色車背向登機梯倒車，至3分23秒停下，4分35秒可見該車再次行駛（前數秒因鏡頭移動未能拍到車輛行駛）。Facebook資料顯示影片於當日當地時間下午6時24分開始直播，因此推算黑色車停泊時間為6時27分至29分。
22. 見[2]及[15]影片第23秒。
23. 見[2]及[12]影片第0秒。
24. Harris Drew a Crowd in Detroit, But Detractors Spread Bogus Claim to the Contrary (FactCheck.org)
25. Fact Check: Photo from Harris-Walz rally in Michigan was not AI-generated (Reuters)
26. LinkedIn用戶「Hany Farid」帖文
27. 見[3]。
28. AI生成影像原為諷刺內容，被錯誤用作指控賀錦麗團隊造假（Factcheck La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