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2023年12月13日，香港中文大學校董會通過即時解僱副校長吳樹培。
  • 《RFA》在有關報導中宣稱「吳樹培曾斥建制派『對學生污名感憤怒』」以及吳於2019年「曾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直斥『對學生污名感憤怒』」。
  • 網站「香港新聞連線」在相關文章亦作類似宣稱。
  • 經搜尋，相關言論來自2021年1月的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
  • 根據會議影片及記錄，建制派議員梁美芬詢問中大如何處理有學生稱中大為「暴大」，並指有校友不滿校長、高層「閃縮」不回應此說法。
  • 吳樹培回應時表示同意梁的說法，並指對「同學自己污名自己嘅大學」感到痛心、憤怒。
  • 有關報導的說法並未準確反映吳樹培的言論，並提供錯誤的年份資訊。

背景

2023年12月13日，香港中文大學校董會改組後首次會議通過即時解僱副校長（行政）及校董會秘書吳樹培。[1,2]同日，中大校董會發聲明表示對吳「能夠或願意以符合良好管治原則的方式去支持校董會的工作」失去信心[3]，吳樹培則指10月中收到中大校董會主席查逸超通知將成立小組調查他，其後並無機會申辯，並認為校董會的指控嚴重不公。[4]

《自由亞洲電台》（RFA）在12月13日發佈標題為〈曾撐抗爭學生及反對改組校董會　中大副校吳樹培遭即時解僱〉的報導，該報導最後一個小標題為「吳樹培曾斥建制派『對學生污名感憤怒』」，相關段落指「2019年抗爭運動期間，他（指吳樹培）曾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直斥『對學生污名感憤怒』」。[5]

《RFA》粵語部的Facebook專頁「自由亞洲粵語 RFA Cantonese」及Instagram帳戶「rfacantonese」同日發佈相關帖文，內文與報導相同，其Facebook帖文獲得520個表情反應（以「嬲嬲」為主）、59個留言及96次分享；Instagram帖文則獲得5,131個讚好。[6,7]而其YouTube頻道「RFA 自由亞洲粵語」於12月14日發佈題為〈中文大學清洗敢言高層  副校長吳樹培被即時解僱〉的影片中，亦有提及相同內容，影片觀看次數逾6萬，並有3,200個讚好及116個留言。[8]

圖1-3︰《RFA》粵語部Facebook帖文、Instagram帖文、YouTube頻道影片截圖。

由時事評論員蕭若元創辦的網站「香港新聞連線」有關吳樹培被解僱的文章中，同樣宣稱在2019年「佢曾經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佢表示對學生污名感到憤怒」（「佢」指吳）。[9]其YouTube頻道「Hong Kong Metas 香港元宇宙」在12月14日發佈的「《香港新聞連線》報導」影片亦有相同內容，影片觀看次數為854次，並有139個讚好及8個留言。[10]

同樣由蕭若元創辦的「謎米香港」YouTube頻道「memehongkong」發佈相同影片，觀看次數逾9,200次，並有505個讚好及8個留言。[11]

圖4-5︰YouTube頻道「Hong Kong Metas 香港元宇宙」及「memehongkong」影片截圖。

查證

《RFA》及《香港新聞連線》宣稱吳樹培「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直斥『對學生污名感憤怒』」時，並無提及有關場合或消息來源，僅提到時間為「2019年抗爭運動期間」。

在Google搜尋「吳樹培  對學生污名感憤怒」或「吳樹培 中大變暴大」可找到《獨立媒體》就2021年1月19日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的報導，標題為〈梁美芬怒斥「中大點解變暴大？」 副校吳樹培：對學生污名感憤怒〉。報導首段提到[12]︰

「委員會主席、經民聯梁美芬質問『中文大學點解變咗「暴大」？』要求校方管理層要主動反駁說法。香港中文大學副校長及秘書長吳樹培稱對大學被污名化感到憤怒及心痛，『唔贊成同學污名自己嘅大學』。」

在Google搜尋「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 2021-01-19」可找到立法會網站上當日會議的議程包括「近期大學校園事件相關的管治和保安事宜及跟進工作」[13]以及立法會YouTube頻道發佈的當日會議直播影片。[14]

根據直播影片，建制派議員、委員會主席梁美芬詢問中大如何處理有學生稱中大為「暴大」，並指有校友不滿校長、高層「閃縮」不回應此說法；而吳樹培回應時表示「每一次聽到我哋大學被污名化我哋都會好憤怒」及「好同意主席頭先話，我哋絕對唔會贊成呢一啲同學自己污名自己嘅大學」。[15]

搜尋當日會議紀要，包含「暴大」一詞的段落如下[16]︰

「30.主席表示，部分中大學生把該校稱為"暴大"。對於中大的管理層不理會及不回應此事，許多校友均表達不滿和憤怒。副主席申報，她獲立法會議員選出，加入中大的大學校董會。身為中大校友，"暴大"的名稱令她感到悲傷。她強烈促請中大採取行動糾正這情況。

31.香港中文大學副校長(行政)及秘書長表示，中大的管理層不接受"暴大"的名稱，並對該校如此被污名化感到憤怒。中大不斷提醒學生和教職員"博文約禮"的校訓。為了在建立多元共融校園方面加強工作，該校於2020年7月成立多元共融事務處，以促進及維持多元共融的文化和環境，包括制訂程序處理有關歧視及欺凌的投訴。」（為方便閱讀，引文刪除原文中的空格。）

即上述梁美芬及吳樹培的問答內容。

在這段對答中，梁美芬並沒有指「中大變暴大」，而吳樹培亦沒有「反駁」或「直斥」，而是同意梁的說法；而《獨媒》報導標題中「對學生污名感憤怒」的意思是吳對學生使用「暴大」之名感到憤怒。

在Google搜尋「吳樹培」及「暴大」或「學生污名」，除該次會議外並未找到其他含有關字眼的報導。

綜合以上內容，《RFA》及「香港新聞連線」宣稱吳樹培「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並不準確，而宣稱吳「直斥『對學生污名感憤怒』」則容易令人誤解為他對學生被污名化感到憤怒，與其言論不符。該會議於2021年舉行，宣稱吳樹培於「2019年抗爭運動期間」發表有關言論亦不準確。

結論

《RFA》就中大前副校長吳樹培被解僱的報導中，分別宣稱「吳樹培曾斥建制派『對學生污名感憤怒』」以及吳於2019年「曾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直斥『對學生污名感憤怒』」。「香港新聞連線」同樣指吳2019年「曾經反駁建制派指『中大變暴大』」及「表示對學生污名感到憤怒」。

搜尋有關字眼，可發現相關言論來自2021年1月的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然而翻查會議影片及記錄，可發現有關對答中建制派議員梁美芬詢問中大如何處理有學生稱中大為「暴大」，並指有校友不滿校長、高層「閃縮」不回應此說法；而吳樹培回應時表示同意梁的說法，並指對有學生污名化其大學感到痛心甚至憤怒。

有關報導的說法並未準確反映吳樹培的言論，並提供錯誤的年份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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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以下為2021年1月19日立法會教育事務委員會直播影片中，梁美芬與吳樹培就「暴大」的對答逐字稿，括號為YouTube影片的時間點。

（1:32:38–1:33:02）梁︰「我想問吓中文大學呢點樣處理呢啲學生一而再、再而三話自己呢係『暴大』？你知有幾多嘅校友係幾咁唔滿意大學校長同埋高層係好閃縮，都無出嚟去指正，中文大學點解會變咗暴大嘅？咁多嘅校友係好憤怒嘅，知唔知呀？」

（香港教育大學副校長黃敏兒回答梁美芬另一問題的內容從略。）

（1:35:26–1:35:33）梁︰「中文大學，暴大呀，今日喺唔喺呢度講『中文大學唔係暴大』？任何學生唔可以咁樣形容呢間大學。」

（1:35:33–1:36:24）吳︰「主席，多謝，我絕對同意。每一次聽到我哋大學被污名化我哋都會好憤怒，咁所以我哋要不斷提醒我哋嘅同學、提醒我哋嘅教職員同事中文大學嘅校訓『博文約禮』，一路咁樣去教佢哋，一路咁去講。[…]好同意主席頭先話，我哋絕對唔會贊成呢一啲同學自己污名自己嘅大學，每一次佢哋咁做我哋係非常痛心，甚至乎係憤怒。」（此段發言中部分內容關於多元共融政策，從略。）

（1:36:24–1:36:38）梁︰「你哋要出嚟指正、澄清、否認，勇於承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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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1. 吳樹培即時遭解僱查逸超：對他能否支持校董會工作失去信心（明報）
  2. 中大副校長吳樹培遭即時解僱主席查逸超：校董會對他失去信心（香港01）
  3. 香港中文大學校董會2023年12月13日的決定（中大新聞中心）
  4. 中大炒吳樹培校方：未能保持中立、對其失信心吳斥指控不公：從無機會申辯（有線新聞）
  5. 曾撐抗爭學生及反對改組校董會 中大副校吳樹培遭即時解僱（自由亞洲電台）Wayback Machine備份網頁
  6. Facebook專頁「自由亞洲粵語 RFA Cantonese」帖文，GhostArchive備份網頁
  7. Instagram帳戶「rfacantonese」帖文，GhostArchive備份網頁
  8. 中文大學清洗敢言高層  副校長吳樹培被即時解僱｜粵語新聞報道（12-13-2023）（YouTube/RFA 自由亞洲粵語），見影片4分58秒至5分06秒。
  9. 中大副校吳樹培被解僱 曾為抗爭學生發聲及反對改組（香港新聞連線）Wayback Machine備份網頁，蕭若元於2022年的影片介紹「香港新聞連線」網站成立。
  10. 中大副校吳樹培被解僱 曾為抗爭學生發聲及反對改組、鄒幸彤再獲頒「人權與法治獎」 中港「跳腳」狠批干預內政 2023-12-14《香港新聞連線》報導（YouTube/Hong Kong Metas 香港元宇宙），在「香港新聞連線」網站（見[9]）右上方的YouTube標誌連結可見其YouTube頻道網址為「https://www.youtube.com/@HongKongMetas」
  11. 中大副校吳樹培被解僱 曾為抗爭學生發聲及反對改組、鄒幸彤再獲頒「人權與法治獎」 中港「跳腳」狠批干預內政 2023-12-14《香港新聞連線》報導（YouTube/memehongkong），見影片2分35秒至45秒。「謎米香港」的Facebook專頁帖文曾指蕭若元為其創辦人。
  12. 梁美芬怒斥「中大點解變暴大？」 副校吳樹培：對學生污名感憤怒（獨立媒體）
  13. 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議程) 2021年1月19日（立法會）
  14. 教育事務委員會會議 (2021/01/19)（YouTube/香港特別行政區立法會）
  15. 見[13]影片第1小時32分38秒至1小時36分38秒，中段為香港教育大學副校長（行政）黃敏兒回答另一問題。
  16. 立法會CB(4)1940 / 20-21號文件（PDF檔案），此檔案可於[12]網頁右方點擊「會議紀要」取得，在檔案搜尋「暴 大」可見此詞語於文件中出現三次，即以上兩段引文，刊於文件第1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