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 Factcheck Lab 查核了兩張6月初於網絡流傳的動畫改圖,原圖分別來自《寒蟬鳴泣之時業》及近期大熱的《SPY×FAMILY》,兩張圖片都把畫面中的血液改成白色。

不少轉載圖片的帖文都宣稱是中國審查的結果,不過並無證據顯示《寒蟬鳴泣之時業》於中國通過審查,而且類似改圖早於不同地方流傳;中國版本的《SPY×FAMILY》則在有關圖片流傳時仍未播出涉及的第8集(在播出後Factcheck Lab亦確認該畫面未經修改)。

在社交媒體上,這兩篇事實查核引起一些疑問,我們在此回應,希望能解釋查核背後的一些考慮和判斷,以及補上一些沒有寫進查核報告的資料作為後記。

「一睇都知係假啦,畀啲幽默感好無?」

重點不在於我們有沒有幽默感,而是圖片廣為流傳而且有人誤信,今次兩張圖片同時流傳,更容易令人留下錯誤印象。

Facebook專頁「電玩宅速配」在分享《SPY×FAMILY》那張改圖時表示「昨天才剛跟各位分享《寒蟬鳴泣之時》到中國之後,血直接變了油漆的畫面」,未有提及《寒蟬》圖片屬改圖。在我們查核《寒蟬》改圖的Instagram帖文下,有讀者留言指「一開始是Spy x Family在Bilibili被和諧,後來才引出越來越多改圖」。

這兩個例子可見,兩張圖片均有被用作支持另一張圖片為中國審查版本的證據,部分帖文留言亦見有不少人可能誤信中國版本會把血液改成白色。因此,查核能夠幫部分讀者人了解來龍去脈。

另外,我們的查核報告亦提及中國過往針對動畫打鬥場面的修改,然而今次並非審查的例子。我們了解這兩張圖片可能是對中國審查制度的諷刺,但由於沒有明言,有機會令人誤解。考慮到這一點,我們評定圖片屬「諷刺內容」,而非較嚴重的「誤導內容」或「錯誤」。

「重要嘢你又唔check?」

正如上文提到,圖片廣為流傳而且有人誤信,這本身已是值得查核的理由。而且事實查核亦有其教育用途,如果因為圖片廣傳而令較多人看到查核,能夠讓誤信的人下次遇到同樣情況時多一分懷疑,其實也能夠間接降低失實訊息傳播。

另外,在查核期間,我們發現《寒蟬》改圖有不同版本,早於一兩年前在其他語言的討論區、Facebook專頁流傳。由此可見,這兩張圖片可能會如「白化病棕熊被誤當北極熊」迷因一樣每隔一段時間便再次流傳,現在先寫查核報告,有助未來其他網民遇到同一圖片時能夠搜尋到結果。

最重要的是,Factcheck Lab並無避開政治、社會方面的題目,例如奧巴馬言論遭斷章取義加拿大疫苗數據被曲解香港政研會錯誤指控《傳真社》寫「太子831假新聞」等,但受社交媒體演算法所限,讀者未必能夠看到所有帖文,變相只接觸到題材較輕鬆的查核報告。

要接觸到更多Factcheck Lab的訊息,可以訂閱Patreon和多追蹤我們的社交媒體帳戶,包括︰

另外亦歡迎大家加入Discord「事實合作社」,可以收到不同事實查核機構的最新報告、提供建議查核的訊息及討論。

兩個未有查核的例子

至於那些「你又唔去check XXX」的質疑,很多時候是因為人手所限,我們目前只有兩名全職編輯負責尋找題目、翻查資料、撰寫查核報告、審核報告、發佈文章至網站、與外判設計師溝通如何製圖、在不同社交媒體發文…

除了未必有空查核所有訊息外之外,人手限制亦令我們未必能夠及時注意到所有可疑訊息,這方面還請各位讀者幫忙,透過上文提及的渠道/社交媒體,多轉發一些你認為可疑的訊息給我們參考

當然,有時候也跟題目性質有關,以下舉兩個例子︰

一、Facebook專頁「思思 TVB 的二三事」六月下旬在我們的帖文留言提到,網上流傳一張警員身穿防護服的照片,配上文字宣稱是今年七一的「各官員保安人員標準防護服」︰

及後該專頁注意到圖片並發文澄清,提到照片來自2020年初有警員到醫院執勤時因未清楚準則而誤穿防疫裝備一事。

我們考慮過幾點,包括:

  • 當時正在查核其他內容;
  • 這張圖片的流傳程度並未誇張至需要即時處理,當時亦有帖文澄清;
  • 估計過了七一後,應不會再有人轉發圖片;
  • 相比之下「天宮課堂」圖片較有需要即時處理,因流傳甚廣,訊息簡單,容易「被翻炒」再度流傳。

當然,如果我們團隊有更多人的話,應該會查核這張圖片,但今次就因人手及時效性所限,所以未有處理。

二、除了人手限制外,也有些題目因能力及事實查核要求所限而無法處理,例如有讀者在《SPY×FAMILY》改圖的查核帖文下留言質疑「傳珍寶沉咗果時又唔見你fact check」。

我們自然也有關注這宗新聞,問題在於事實查核機構須盡可能使用一手及公開的證據,讓公眾可審視及自行查核。事發時僅得香港仔飲食集團的聲明,表示「海鮮舫全面入水翻轉」,並沒有太多證據可供查核。

在珍寶海鮮舫去向引起關注後,有一些傳媒嘗試解開謎團,例如《端傳媒》的報導整理了不少資料及訪問相關專家,而《有線新聞》更派記者前往釜山訪問負責拖走海鮮舫的公司,得到更全面的說法。這些報導都值得參考,但Factcheck Lab定位為事實查核機構,某程度上受到事實查核標準的局限,無法以採訪、報導形式跟進事件(當然也沒有資源)。

Factcheck Lab只佔整個網絡的一小部分,無法單憑一己之力應對接踵而來的挑戰,所以我們常呼籲大家一起守護資訊生態。每個媒體、每個網民或多或少都負責提供、傳播資訊,希望大家能夠以各種方式——付費、多分享高質內容等——支持你認為值得的機構,同時在分享資訊之前,停一停、諗一諗、查一查,減少失實訊息在網絡流傳的機會。

(原載於 Factcheck Lab Patreon。)